夏日的川西高原充满了魅力，蔚蓝的天空飘着雪白的云朵，成群的牦牛散落在不远处的山坡，银色的溪流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安静地流淌——仿佛天然的风景画，令人心旷神怡。此时，走在广阔的草地上，满眼皆是五颜六色盛开的花朵。这里，被人们称为五花草甸，物种多样性非常高。

众所周知，在高山高寒生境下，氮通常限制着植物的生长。这意味着植物物种间可能存在对氮资源的“你死我活”的竞争。在五花草甸这样的高物种多样性的高寒生态系统中就可能存在着这样的竞争。那么，这种类繁多的各种植物是如何在氮限制的生态系统中共存的呢？可能的解释有三种：(1)物种间是中性的，也就是说它们对氮具有相同的竞争能力，没有哪个物种具有明显的优势而独活；(2)物种间通过对氮资源利用的时空分异避免恶性竞争；(3)物种间对不同形式的氮资源进行互补利用，降低竞争。“中性理论”目前引发了群落生态学最激烈的讨论，我们在这里姑且不谈。对于第二种解释，大量研究已经证实了它的可能性。植物能够通过利用不同时间（比如物候）和空间（比如根的深度）的氮资源来避免竞争、维持共存。近年来，生态学家发现共生的物种能够吸收不同形式的氮（铵态氮、硝态氮和可溶性有机氮）以降低竞争。比如，McKane等发现在极地苔原生态系统，优势的物种吸收可利用氮中含量最高的那种形式的氮，而优势度低的物种主要利用其它形式的氮资源（Nature,415:68-71,2002）。更有意思的是，最近，研究者发现植物不但能通过互补利用降低氮竞争，而且植物的共生还能增加土壤中某些形式的有效氮含量。Ashton等通过同位素标记和移除试验证明，共生的羽叶花属（Acomastylis）和发草属（Deschampsia）植物能够利用不同形式的氮资源，并且通过改变土壤酶活性增加铵态氮的产生和吸收（Oecologia,156:625-636, 2008）。由此可见，经过千百年的演化，生态系统，尤其是苦寒之地的生态系统中的物种，并非在险恶生境中进行着残酷的拼杀，而是以令人惊叹的智慧的方式和谐共处着。